桂系三雄

《李宗仁回忆录》中这样介绍黄绍竑：生于书香之家，天资敏慧，为人干练，并富冒险精神。

民间有句俗话：“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 黄氏一族塑造了一段传奇，最终成就了家族品牌---样的黄绍竑。

原来，黄绍竑家族声名显赫，十分了得，祖上四代三个进士，一个举人，其父黄玉梁便是举人，在当地享有盛名。当年亲戚劝其父亲尽早送黄绍竑读书时，黄玉梁却缓缓地说:"儿童读书不可开始过早，又不可督教过严。过早过严易伤身心。丧个性，长大必无所成。应等他年龄稍长，智识稍开，然后随其所喜，而善加诱导，才能收到事半功倍之产。"

幼时的黄绍竑十分淘气，上课时常做游戏，弄得老师哭笑不得。还喜欢弄刀斧、喜欢游泳、攀高登树顶掏鸟窠等，其父亲却不因危险而加禁止。有时惹事惹得鸡飞狗跳，父亲也没有太多斥责。他认为小孩做事，不可能件件循理，事事合情，他给儿子划的底线与一般父亲是不一样的。

他主张自由发挥孩子的天性，用独特的教育特点，调出个与众不同的孩子王。后来黄绍竑认为自己父亲当年开放的教育理念，对他以后的行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黄绍竑诗词歌赋的天赋都不错，还能写一笔好字。还学会不少武功，他认为学习武功，战时具有提刀杀贼建功立业的本钱。

时值天下大乱、政局动荡。受到新思想影响的黄绍竑，志向高远，他开始考虑如何定位自己的人生坐标？他决心发家强族，于是开始蠢蠢欲动，和其四兄黄天择一起，到桂林入学广西陆军小学。

广西陆军小学可是新桂系的摇篮，学员包括李宗仁、白崇禧、叶琪、李品仙、夏威、廖磊、伍廷飏、俞作柏、梁瀚嵩、吕焕炎、梁朝玑、李朝芳、蒙志、钟祖培等人。他们虽是少年，却英气勃勃，个个心比天高，发誓要干一番大事。

广西陆军小学，遗址在现在的桂林苗圃。

后来，16岁的黄绍竑和广西陆军小学的同学一起偷偷跑离家乡（李宗仁因报名较迟未获批），报名参加了广西学生军北伐敢死队。

初出茅庐的十几个广西仔，一腔热血，穿着草鞋追随广西北伐军踏上待程。由于长途行军，还没走到湖南永州，个个脚板几乎都磨出了泡，钻心的痛，而且大家都只是打杂，没能亲上战场。但他们个个都抱着苦干、硬干精神，不肯退缩而坚持下来。

这批广西学生军北伐敢死队可算是新桂系的开局起步，后在统一广西及北伐战争中，他们不少人都成为桂军中的高级干部，最后从这里走上了中国的政治、军事舞台。

他们这一大帮人，后来还有幸一起进入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学习，黄绍竑毕业后回广西陆荣廷部第1师任排长，与几个同学一起到容县老乡马晓军手下的广西陆军模范营任排、连长。

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的容县人马晓军，由他领导的模范营不得了，曾培养了一大批桂系的重要将领。民国时期，广西容县是“将军县”，出了许多将军，其中上将8人，中将17人，他们很多都与马晓军有很大关系。可以说，马晓军是新桂系军阀的奠基者，容县的将军当中，很多都是由他领入门的。因此，连新桂系三雄见他都得称他为老师。

以至马晓军后来在台北因车祸而逝时，何应钦、陈诚、白崇禧、黄旭初、李品仙、顾祝同、许崇智、张发奎、夏威等人纷纷敬献挽文和花圈。

黄绍竑深知，人生的路由自己选择，崛起靠自己努力。他和白崇禧、夏威、韦云淞、伍廷飏、黄旭初、俞作柏、梁朝玑等，从学生时代就在一起，一起进入军校，一起进入模范营。因同窗之谊，大家都异常团结。

从此，他们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戎马生涯，以热血来拓展桂系的生存空间。从而在洪流滚滚的中华民国历史长河中，留下了他们一起抗击日寇、浴血奋战的身影。

最初，黄绍竑他们在百色左江追随马晓军一起参与剿匪，受到马晓军的赏识，因釆用黄绍竑的长途远袭匪窠之计，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剿匪有功。马晓军立马将黄绍竑和白崇禧、夏威升任连长。后来白祟禧被任为第一营营长，黄绍竑为第二营营长，夏威为第三营营长，后增加工兵营，韦云淞为营长。最后黄、白升任统领，而夏威则成黄绍竑下属（后成白崇禧下属）。

据说有一次，黄绍竑和白崇禧等人被旧桂系的自治军突袭，白崇禧急中生智，吩咐身边几个兄弟：“快把手表丢出去！”说罢急将腕上戴着的瑞士手表朝敌人扔去。几名旧桂系自治军士兵，忙弯腰去争抢。白崇禧带着夏威、陈雄急转身，拐到后院一脚将门踢开冲了出去，最后逃出城外，而黄绍竑措手不及而被俘。

也是吉人自有天相，黄绍竑后来得人营救，脱身后的黄绍竑深感必须拥有自己的队伍，有枪才是王。于是，他说服百色、凌云的几个士绅收编民团，终得人枪二、三百。

这次脱身后，黄绍竑痛定思痛就此留须，发誓不雪耻辱，决不剃胡须。

后来，由于马晓军率军往广州不再回来，于是打了些许胜仗的黄绍竑被孙中山委任为广西讨賊军总指挥，组成了讨贼军。

不久，黄绍竑在梧州竖起了一面“黄”字的大王旗。被早就窥视梧州的粤第七军独立师师长陈天太（武宣人、陆荣廷手下的一员悍将）闻之大骂，“几个连长竟然也敢和老子争地盘”，当即连夜带兵杀向梧州。

《统一广西的三巨头》画中右边是白崇禧，中间是李宗仁，左边是黄绍竑）（作者徐悲鸿）

黄绍竑闻讯后急召白崇禧、夏威、韦云淞、伍廷飏、俞作柏等人商议对策。这仗怎么打？陈天太实力数倍于我啊，必须迅速派人到玉林请李宗仁派部队前来增援。

黄绍竑与陈天太的一场恶战，据说打得昏天黑地，陈天太下死令：“打死那个胡须佬（黄绍竑）赏大洋500元，活捉胡须佬的赏大洋1000元”。重赏之下，那些亡命之徒不顾一切扑过来。黄绍竑因寡不敌众，自身人马死伤半数，眼看支撑不下，后幸得援军赶到，终反败为胜。

当年南昌起义的最后一仗，朱德和师长周士弟带着73团长黄浩声，指导员陈毅，7连长林彪在烈火硝烟中与冲上来的敌军白刃搏杀。

生死激战中，粟裕所在的排作为友军担任掩护，不料一发子弹击穿了警卫班长粟裕的右耳颞骨间。排长面对头破血流的粟裕说：“粟裕呀，我不能管你了”，接着卸下他的驳壳枪自顾自跑路。最后粟裕凭着强烈的求生意志咬牙爬起，在几名战友的帮助下包好伤口跟上部队。

对起义部队的将士来说，那是很惨烈的一仗，而疯狂带兵围剿起义部队的，就是黄绍竑。

黄绍竑手下有两个师长，一个是韦云淞，另一个就是黄旭初，黄旭初是黄绍竑离开广西后才上位任广西省主席的。

黄绍竑指挥黄旭初、吕焕炎两个师，加上钱大钧的一个师共三个师一万多人，在广东梅州三河坝打的。

以至到了1949年，黄绍竑同朱德总司令见面时，朱德对他说：“以前同你的部队在筠门岭那仗打得很厉害。”

年仅30岁的黄绍竑当上了省长

1924年，李宗仁的定桂军以玉林为地盘，黄绍竑的讨贼军以梧州为地盘，两人联合组成了定桂讨贼联军，李宗仁任总指挥，黄绍竑任副总指挥。在孙中山和李济深的帮助下，他们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先后击败了广西沈鸿英、陆荣廷这两个军阀，还击退了进入广西的滇军唐继尧、龙云，从而一统广西。

化匪为官的陆荣廷素以心狠手辣，胆大心细，枪法奇准，同时很讲义气，在江湖上被公推为首领。

只是，让陆荣廷想起来都呕血的是，自己虽绿林出身，但好歹也是当了十几年的广西都督，兵多将广，雄踞岭南。如今根基给由桂军转变为粤军的“反骨仔”，即原先属自己手下的几个连排长一下掀翻，这是他做梦都万万没有想到的。

仗着满满的青春热血，三个年纪刚刚30出头的年轻人，一下爆棚成为了新桂系的首领。

1928年，北伐军四大集团军中，除蒋介石的第一集团军以外，另外三支集团军，以西北军为基础的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以晋军为基础的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以桂系为基础的李宗仁、白崇禧的第四集团军。

倏忽之间，北伐大功告成时，桂军已占据两广、武汉、北平等重要位置，兵力由4万扩大到20万，形成了纵贯中国南北的格局。风头正旺的第四集团军，有着与蒋介石一争高下的实力，他们一路轩昂。

桂系势力的急剧发展，这对蒋介石的独裁统治是一个重大的威胁，因此立马被蒋介石视为对手和隐患了，在蒋看来，在政治上李、白二人对他有离心趋势，且构成的威胁最大。

但凡人心一动疑，诸邪皆入，蒋介石满脑子里的异巧坏法即刻跟随。他当面甜言蜜语，背地使尽计谋。

于是第一次蒋桂战争爆发。蒋介石以金钱、官职等展开分化收买手段，精心制定了一个“灭桂计划”。他瞅准桂系兵力分散，大部分部队又是收编的唐生智湘军，且内部矛盾重重的弱点。

通过贿赂张发奎部，还有冯玉祥、阎锡山通电讨伐桂系，还通过汪精卫拉拢收买在日本的唐生智，给其以巨款使他回国去冀东收回被桂系收编的旧部，致使湘系倒戈，唐生智借此收拾了平津的桂系势力。并答应抓捕白崇禧。

好在唐生智手下有个广西老乡，即湘军第8军军长李品仙，（后归附桂军）在他的暗中帮助下，白崇禧才逃过一劫，李宗仁和黄绍竑等桂系首领也被迫逃往香港避难。这是桂系输得最惨的一次，而且20万桂军在“蒋桂战争”中顷刻化为乌有。

但此后的新桂系并没有烟消云散，反而愈挫愈奋愈战愈勇，后来在抗战中，新桂系战功显赫，广西狼兵名声大振并入主安徽，成功地在全国人民面前再次亮出了八桂威风。

1937年，桂系部队开进武汉，准备奔赴抗日前线。

现在回头来看，广西新桂系的登场，一开始就与众不同，其中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三个关健人物，都是罕见的从排、连长一级级升上来的。靠着当初脱离旧桂系时仅有的一千多人枪，一步步打下了新桂系李宗仁的7000余人，和黄绍竑的3000余人的基础。

三个新桂系兴起的关健人物，究竟靠什么缔造了近代史上新桂系的传奇？

我个人认为，除政治上有一定的进步性，且都是军校出身懂军事，作战勇猛不怕死外，关健是桂系集团内部较团结,较不易被外人分化。这个才是新桂系兴起的重要资本。

事实证明，他们三人之间的机缘也是靠互相提携帮扶起来的。

如当初白崇禧当营长时，借前往广州治伤的契机，在梧州当旅长的黄绍竑帮助下，搭上了国民党广东军政府这条线，从此两人开始合作。其实，不止白崇禧，后来李宗仁当上代总统也是黄绍竑帮助推上位的 。

人与人之间需要磨合，合作才能共赢。有人评价说，李宗仁稳重而察时局，白崇禧多谋而无远见，黄绍竑远谋而不审时。他们三人虽有合有分，有这样那样的磨擦甚至个人恩怨，但最后都能顾全大局，捐弃前嫌。正是由于三人的合作联手，才夯实了后来崛起的基础。

哪怕后来黄绍竑带走了李宗仁手下两个营的兵力，让李宗仁对此耿耿于怀。但最后还是在白崇禧的从中斡旋下，李宗仁选择和黄绍竑再次合作。而黄绍竑则是在自已实力占优的情况下，雅量地推举李宗仁为总指挥，从而一下改变广西“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动荡，结束了军阀混战，成全了新桂系，统一了广西。

最后，三人还一步步踉踉跄跄地，令人惊讶地在乱世的战火中逆势而上，在处处充满险境的荆棘中，靠着精诚团结，步步生辉地走出一片新天地。

话说这个黄绍竑，不仅是新桂系的风云人物，实事求是地说，还是个有抱负之人。他有不错的治省能力，如果没有战争，他会一直当广西省主席。不管是在广西还是在浙江、湖北省主席的任上，他都对当地建设充满了热情。

当年，奉命留镇广西的黄绍竑开始着手进行广西的内部建设，和伍廷飏着手兴建柳州，从此打下了柳州工业重镇的基础。

是他下令将忻城土司改设忻城县 ，也是他主要参与主持创办了广西大学，聘马君武博士为校长。

位于梧州蝶山的广西大学校门（1928年）

广西公路局礼堂。摄于上世纪30年代，文献来自1935年的《道路特刊》

广西农业上虽然还可以，但地属南蛮之地，山高皇帝远，在古代是著名的流放之地，（柳宗元、李商隐、范成大就曾被贬至广西）不但欠发达，且穷山恶水，以经济落后著称。为改变旧貌，黄绍竑励精图治，开始整理财税，减轻了广西人民的赋税，征收火油税，实行只要是在广西地面卖烟，一律征收70%的印花税，使得广西财政开始富裕起来，一下改变了广西地瘠民贫的旧貌。从而焕然一新，成为当时全国仅有的两个模范省之一。（另一个是山西省）

旧桂系时代，广西的公路只有南宁至武鸣50余公里和龙州至镇南关50余公里。而黄绍竑精心制定了广西全省的公路网建设计划，并仅用两年时间，从邕宾、武博两条公路修起，一下就在全省建成通车的公路长5000多里。

黄绍竑勇于尝试，办水泥厂，为抗日，主政浙江八年的他，亲自上阵研制机枪、步枪、手榴弹，仿制各种枪械，创办三家兵工厂，发明自制了77式步枪。

值得一提的是，黄绍竑曾提议开发新疆以固国防。他认为新疆的军阀盛世才和马仲英时常各自为政。新疆问题必须重视起来，中央必须派员妥为处理，在国土问题面前，绝不能让步，而他愿意学左宗棠，决心将收复新疆的责任扛在自己肩上。

除晋绥当局答应尽力支持外，蒋介石也采纳了他的意见。眼看万事俱备，就差准备出征之时，新疆的盛世才和马仲英之战突然打响。得悉苏联的志愿军队已开抵新疆边界，准备入境援助。蒋介石怕引起中苏外交上的冲突，才突然叫停远征开发新疆问题，让黄绍竑懊丧不已，从而使满腔的壮志凌云一下破碎成空。

二、黄绍竑的南宁旧居

黄绍竑旧居是一栋二层别墅楼，就在南宁七星路128号广西区党委大院內，（具体位置就在今36栋1单元处，即原陈漫远办公楼对面），因为旧址四周全是果树，葛家园一带人把它称为“小果园公馆”。

这栋房子一般人不懂住的是什么人，只知道是达官显贵住所，老一辈只有葛家园有极少数人知道是黄绍竑旧居。

说这栋楼是黄绍竑旧居，其实来源于当年一个叫“陀螺五”的人，这是南宁民生码头拥有三艘大火船的船老板，又是这一带地头蛇般的头面人物。

“陀螺五”曾向族人夸耀，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黄旭初、程思远等人曾经常在此聚会，他也常受邀到此喝茶聊天。

从地理位置上说，完全符合史料描述，而且还有炮楼为证。当年，离黄绍竑旧居二十多米远。黄绍竑在旁边建了一个二层四方形深红色炮楼。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炮楼竟然是木质结构，只知道那是黄绍竑私人的武装炮楼，日夜有兵值班用以保卫黄绍竑。该炮楼解放后变成中共广西省委车队小车司机值班室，紧挨着炮楼还搭建了房子用以作司机楼。于90年代初拆除，炮楼旧址拆后建成自治区党委128大院35栋住宅楼，炮楼具体位置就在该楼的第三单元处。

走进黄绍竑旧居，会让人感觉非同寻常。那是一栋漂亮的小洋楼。感觉它在设计上融入了很多西方元素，融办公与居住为一体，东西门房分别为电话室和卫兵室。正厅很大，可以用做舞厅的，二楼是木板结构，除住房外，两边还有骑楼沿廊，可以摆桌子坐下喝茶，方便从楼上往下观看下面跳舞的人。

黄绍竑用其住宅大厅作私人交谊舞厅并不奇怪。当年广州要禁舞，他找到舞迷宋子文说：“跳舞如要禁的话，也不能禁得过急，上海靠近南京，那里不是日夜照样跳舞吗？为什么广州要禁呢？”由此可见黄绍竑本人也喜欢跳舞。

黄绍竑南宁旧居。作者摄自1992年，（照片使用需注明出处）

从照片可以窥见，当年曾寓居于此的黄绍竑，正逢春风得意之际，这栋楼显得十分气派。应该是请洋人设计的，设计时煞费苦心，显得庄重大方，优雅别致，颇耐玩赏。既独具匠心，又充满艺术气息。整栋楼的风格与今容县韦云淞故居差不多，尤其是门窗设计，偏瘦长型。整栋楼黛瓦粉墙、雕栏玉砌，错落有致、清淡高雅，遗留着当年主人的显赫与富华。

在一楼地下四周建成外阳台式，团团绕着呈亭台水榭回环廊沿，方便主人随不同方向闲暇观景，阳台上面可以摆放各种盆景。

黄绍竑旧居不愧为“小果园公馆”，它的独特之处就是四周到处是果园美景环绕。正门二十米外就是一片沙梨园，南面是荷花池塘荷塘月色，西面是杨桃、扁桃等，北面是荔枝、龙眼、甚至还有咖啡树，不远的地方还有万寿果、批杷树，到处是荷塘月色花果美景。

楼外高大的水蒲桃（别名水石榴）果树，将几根树枝伸到窗前，似乎透过小小的窗户向房间内窥探着那个曾让人仰止，那个演绎着新桂系传奇的黄主席。

我不是凭空猜测，说来也算传奇。从时间上来推释来说，这栋楼也是黄绍竑与南宁姑娘蔡凤珍的婚房，虽然现在已无法证实他们曾在这里大摆喜宴的盛况。

据《南宁市志》记载，中山公园位于植物路的中段，在如今的广西军区大院内和第一保育院的一部分位置。（1951年公园拆除）

1925年，广西统一之后，尽管当时广西到处伤痕累累，满目疮痍，但掌权后的三巨头即刻专注建设。市场开始繁荣，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执政之初的辉煌时光虽然显得短暂，令全国模范省的身份却外省人刮目相看。

仅仅治理三年，南宁也百废俱兴，在三巨头直接安排下，在南宁省府旁边修建了中山公园，园内有山有水，环境优美，遍植花卉树木，在池塘上建九曲木桥。谁也没想到，正是这个刚建成的中山公园，成就了黄绍竑的婚事。

黄绍竑与夫人蔡凤珍在南宁合影

据说黄绍竑夫人蔡凤珍是李宗仁做的媒。其夫人蔡凤珍是南宁人。当年是马草街（现中山路南段）省立第二高等女子学校的校花，家住东门大街(今民生路东段)，其父开一照相馆，家境敫实。

李宗仁觉得蔡凤珍长相出众，想将蔡凤珍介绍给省主席黄绍竑。夫人郭德洁闻说后便要出面为媒，她说:"儿女情长之事，我们女人家出面最为合适。我是你李长官的夫人，量他一个照相馆的老板也不敢驳我的面子。"

李宗仁考虑再三，说:"按常理，这种事你们女人家出面是再合适不过了，但仔细一想，一头是照相馆的小老板，另一头却是广西省的省长大人，如果再叫你这个总司令的夫人出马，小老板口里不说，心里一定不舒服，觉得我们是以官压人。就算好事成了，将来传出去，街坊邻里都会说闲话，你我岂不是好心做了坏事?"

后来李宗仁找了广西红十字会会长田次廉出面做谋，为黄绍竑撮合。蔡凤珍父亲不敢以父母之命擅自作主，赶紧征询女儿意思。蔡凤珍在校本就生性活泼好交，听说男方虽32岁，但文武双才，又是一位新政府高官，便答应一切等见过面再说。

而黄绍竑听李宗仁介绍说女方是名声在外的校花，立马屁颠颠的依约到中山公园见面。也许是女方故意为之，总之黄绍竑坐在凉亭里等了很久，正心惶惶间，才见蔡凤珍自九曲桥缓步走来。黄绍竑蓦见眼前女子约莫十六七岁年纪，一身素装，长得芙蓉秀脸，容色极美，忙不叠地迎上前去。

作为学校校花的蔡凤珍，有故意迟到的底气，她本就是学校和社会上争相追求的花蕾，一心想要找到灵魂契合的真心爱人。眼前这位看上去长得不错，加上他身上特有的气质和谈吐随和深深吸引了她。

于是，中山公园九曲桥上的会面很快成就两人好事。不久就共结秦晋，从此夫唱妇随，情深如许。

如今所有的果树几乎早砍得没有了，但万寿果树还在，原是两棵并楴在一起的，后来死掉一棵。尽管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老树去年仍然结果，风一吹落了一地。

万寿果树象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者，默默地面对着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任由那些走近的人，去凭空臆想，去窥探当年发生在黄绍竑旧居里的那些陈年遗事。

想想都让人觉得羨慕，拥有这样美景的楼房加上新婚的蜜月，当时的黄绍竑与夫人蔡凤珍是多么的幸福。

白天，观花赏景，果实成熟之时，可以随时出门走几步就摘吃沙梨、龙眼等果实，到处荷塘清凉扑面，三两飞燕掠碧而去。

晚上，两人手拉手在窗前观看月亮，窗外有稻花飘香，或是静听荷塘蛙鸣一片，一声一声，像在斗情，争宠，秀恩爱，简直绕梁不绝，煞是有趣。

这是一处风景极佳盛暑不热的好地方，难怪在《黄绍竑回忆录》中提及说，当年李宗仁和夫人最喜欢到这里游玩，白崇禧也是很喜欢带夫人过来喝茶聊天，甚至还一起在这里跳舞。

想想黄绍竑夫妇时常邀请客人前来聚会，并在此呼朋唤友，三两小菜配点小酒，再絮叨一些往日旧事，多么的雅致风韵呀！

只是，历史的事情，充满着太多不安定的因素。中原大战以后，黄绍竑开始萌生去意，决定离开新桂系。

1930年12月1日，黄绍竑37岁生日的时候，黄绍竑邀请李宗仁、白崇禧各带夫人到其南宁旧居，在一起吃饭欢聚。大家知道这是一餐分手饭，庆祝完生日之后，黄绍竑就离开南宁。从此，他再也没有回这个“小果园公馆”了。

离开广西后的黄绍竑，先后担任了民国湖北省主席、浙江省主席、内政部长等职。

黄绍竑是著名爱国民主人士，新中国成立后，黄绍竑留在了大陆，并先后担任了政务院政务委员、全国政协委员，民革中央常委等职。

上世纪五十年代至90年代时，黄绍竑旧居为中共广西省委和自治区区党委的工作要地。

遗憾的是，黄绍竑旧居于1996年拆建成128号院36栋住宅大楼。

岁月长辞而不可往复，曾经的风云人物，如今已消失于历史长河。但记忆对人是不可缺失的。作为那个早已远去的历史背影，曾主政广西、浙江、湖北的黄绍竑，对三个省的经济建设确实有过不少的建树，直到今天仍然值得我们铭记。

此刻，那个曾经果实缀满枝头的沙梨园，早已成为了儿童娱乐场，小朋友们正屁颠颠地在相互追逐着。

只是，没人去追寻历史的痕迹，也没人知晓黄绍竑旧居这个地方，曾见证着新桂系崛起之初的辉煌，以及广西陆军小学那几个农村仔，如何齐心协力拼死搏杀，从而一统广西，把贫穷落后的广西，一举建设成民国模范省的史迹，还有他们那有滋有味的人生故事。

参考资料：

《黄绍竑回忆录》

《南宁方志》《南宁地情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