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位沟通师要求较高，还需要主人的出生年月日和当前心率。
“有供有需”的平台不止是闲鱼，小姚就是在微博上找到宠物沟通师的。与闲鱼卖家相比，这位沟通师要显得“专业”得多。据小姚介绍，她自称不仅可以与在世动物沟通，还可以与离世动物建立联结。尽管同样按照问题数量收费，但三个问题就需195元，五个问题则要收费300元。“她挺忙的，需要七个工作日左右才会回复沟通结果。”小姚向记者分享。在正式开始沟通之前，小姚按照沟通师的要求，提供了宠物眼睛看镜头的近照、宠物活动区域的照片、日常训练互动的视频以及她本人和家人的照片。
△ 离世动物沟通收费更高。
“其实我本来就不是很相信，感觉就是玄学，但又很好奇。”与文章开篇焦急寻宠又上当受骗的小物相比，小姚的心态更能代表大多数的养宠人。在为自己的好奇心买单后，他们大多表示“也很难确定这件事是不是靠谱”。
六天后，小姚向记者展示了沟通师的回复，其中提到宠物在家中与主人互动玩耍的画面、宠物希望获得主人更多关注的诉求、宠物表达被抚摸很高兴的情绪等，其实对于大多数宠物都是适用的。
人人都可以成为宠物沟通师？
“动物沟通意谓与动物建立心电感应的连结，基本上，它是利用已知五感以外的方式进行沟通。”这是动物沟通讲师萝伦·麦柯在《与你的动物朋友对话》一书中，对“动物沟通”下的定义。多名宠物沟通师告诉记者：“只要能运用自己的意识，你也可以学会与宠物沟通。”
人人都可以成为宠物沟通师吗？宠物沟通市场的“人声鼎沸”之下，相应的沟通技能培训也跟着一起火了。
2020年，一家名为“六只脚”的犬类行为训练中心推出了“探索动物的心灵”系列动物沟通线上讲座。根据小程序中的介绍，该讲座的主讲，正是前文的国际知名动物沟通师萝伦·麦柯。讲座共分为八讲，每讲内容不超过二十分钟，售价为98元。记者购买后发现，讲座音频内容为中英双语，在每一段英语内容的后面，都“贴心”地紧跟着中文翻译。因而，如果去掉内容上的重复，每一讲其实还不足10分钟。
总共80分钟，我们就能获得与宠物沟通的技能吗？疑惑之下，记者一一点开音频内容。然而，所谓的动物沟通讲座只是主讲人分享了她与动物进行“心电感应”的经历，不含有任何教学成分。
△ 讲座详情页上的介绍表达得十分隐晦。
在线上讲座之后，“六只脚”并没有放弃沟通技能培训这片“蓝海”。记者通过其客服了解到，该机构将于明年1月起开设动物沟通初阶课，萝伦·麦柯将通过Zoom平台直播授课，分为三个下午进行，共12小时。“老师会教授沟通技巧，带着大家做练习。”客服向记者介绍，“费用为2880元。”
对于这一类课程，宠物训练师希希是熟悉的。作为一家宠物行为矫正训练中心的主理人，从业已有八年的她常常收到顾客们关于“宠物沟通是否靠谱”、“你会不会做宠物沟通”的询问。客户需求倒逼，希希不得不去了解这项技能。于是，她寻找到一位国外沟通师，两天的线下初阶课程花费了约4000元。“课程一开始，老师就要求我们必须相信传心沟通是真实存在，并可以习得的。”从科学跨步到“玄学”，要希希坚定这样的信念已是艰难，“老师先介绍理论知识，而后教我们冥想，她说要我们建筑一个内心的空间，在这个空间内召唤宠物。”
不过，这位老师倒是对宠物沟通做了很多的限制，比如不能通过沟通去解决宠物的行为问题，对沟通时间、沟通时的环境也有很高的要求。“睡前不能沟通，刚起床不能沟通，沟通时必须保证周围环境不能有任何干扰。”希希一一向记者分享。然而，她最终也没能感受到这种“心电感应”，“老师说是因为我不够相信。”
△ 相关的课程培训也出现在豆瓣平台上，五天的课程收费为799元，博主甚至晒出了自己的证书，但仔细一看，该证书为培训师个人颁发。
花钱买的到底是什么？
在得到宠物沟通师的回复后，小姚承认自己感到了欣慰。尽管各个平台上百条宠物沟通分享帖几乎都清晰地指向人宠关系的和睦，主人们似乎依然乐此不疲地相信着——与其说想知道宠物过得是否快乐，他们更想获得的，仅仅只是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确证。
而在花钱买心安的人群之外，面对爱宠离世的主人们则需要沟通师为他们灌下一碗“心灵鸡汤”。通过宠物的口吻，沟通师们转述着宠物对于主人的依恋和思念。一位沟通师告诉记者，找她做离世沟通的主人们大多对他们的宠物心怀愧疚，认为是由于自己照顾不当，才造成宠物发生意外或受到疾病的折磨。因此，当她告诉主人们“狗狗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再回来”、“妈妈要开心”、“我会做你们的护盾”时，主人们便能找到情绪的出口。不过，隔一段时间后，他们又会因为对于宠物的思念再次要求沟通。
“这是一个由人的情绪催生的市场，而学会宠物沟通，就能持续满足人们的情感需求。”对于希希来说，主人们不过是在花钱与自己和解，“曾经有个朋友的狗狗得了很重的病，医生问她要不要进行手术，她无法决定，就找了宠物沟通师，希望能听到狗狗自己的选择。”狗狗最终“表达”了自己不想做手术，放弃治疗的时候，那位朋友便感到释然了许多。而更多在宠物沟通师的帮助下寻宠的主人，则在沟通后终于感觉到“自己完全尽力了”。
根据希希的观察，目前的养宠人群正在越来越年轻，90后、00后的“宠物家长”成为了想要了解沟通业务的主力军。“其实宠物沟通完全不符合我所学习到的宠物行为理论，猫狗并没有主观意识，更没有抽象思维。”希希不太能接受当下愈趋“拟人化”的养宠方式，“虽然这背后显示出主人们对于宠物越来越重视、越来越负责任，但我觉得把猫当猫、把狗当狗才是对宠物们最大的尊重。有时太关注宠物了，它们反而会觉得焦虑不安。”
希希向记者介绍，如果主人们真的想了解宠物的生活状态和心理状态，完全可以通过科学的方式，如观察毛色、收集宠物的唾液并化验等。而如果主人们在养宠过程中时刻感到焦虑、紧张、自我怀疑，或无法走出宠物离世的阴影，也许更需要专业的心理疏导来解决问题。
栏目主编：毛锦伟 文字编辑：唐乙隽 题图来源：一“宠物沟通”淘宝网店截图
来源：作者：唐乙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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