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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从身价几十万到“盘中餐”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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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播出的《央视财经》节目聚焦藏獒经济,称曾动辄售价千万的藏獒神话破灭,藏獒经济崩盘,造成青藏高原数以万计流浪狗成灾。

记者在青海进行多日采访,在囊谦县毛庄乡的一处流浪狗收容所,发现六百只流浪藏獒。调查称,近年来,藏獒身价一落千丈,曾动辄售价几十万元的藏獒神话风光不再,有的藏獒也就卖到1000多元,一些寄希望于通过藏獒捞金的人逐渐抛弃手中的藏獒。由于藏民不杀藏狗,不少无家可归的藏狗游荡在青海部分乡村的街道上,还发生过袭击路人导致伤亡的情况。

藏獒市场最热的那几年,纯种藏獒配种费普遍为三到五万元,名獒甚至可达20万元。大约从2010年,藏獒热开始降温。在青海玉树,记者试着拨打了多家藏獒园的电话,皆提示为空号或停机。

青海省藏獒协会秘书长周艺接受采访时介绍,2012年前后,青海地区有獒园3000多家,如今剩下的獒园还不到1000家。藏獒交易量也从最高时的2亿至3亿元,一下子降到5000万元以内。

火爆:有面儿、稀缺、炒作、投机

中国农业大学动物科技学院副教授丁丽敏在节目中表示,藏獒是我们的国犬,应该被列入AKC(美国养犬俱乐部)里面一个中国的犬种。藏獒的外表非常威猛,猛一看像狮子一样,当时有一批人看到之后就非常喜欢,然后在一个群体里传播。大家追溯藏獒的来源,觉得藏獒性格也很特别,忠诚于主人,特别冷峻,不会去故意讨好谁。

央视财经评论员刘戈表示:藏獒这个犬种,在90年代后期被人推广开来,其实和中国经济的发展是同步的。一些新富阶层,可能要学欧洲的贵族皇族们有一匹特别棒的马,他们要有一条特别棒的狗。藏獒的体型更雄壮,因此成了新富阶层的一个喜好。藏獒热和中国经济最近十几年的两大波峰非常贴合:2003年到2007年是一个高潮,第二个波峰从2010年到2013年,在2013年之后基本上就衰落下来。上千万的交易额大部分都是炒作出来的,这样就吸引很多人进入到这个市场。

遇冷:烧钱、过剩、市场、政策

丁丽敏表示,藏獒养起来没那么容易,一个是它在养殖过程当中,从高原下来以后,生活要适应。另外,因为藏獒本身的基因,要繁殖一个非常优秀的藏獒很难。

第一波热潮的时候,全国各地涌现出很多獒园,争相去引进一些好的母獒、公獒,那时候确实市场非常好,因为数量少,好的也少,养的人比较多,价格就非常高。大家看到这个商机以后都去投资,繁育出来的藏獒太多了,品质也不是很高,供大于求,价格自然就落下来了。

周艺认为,“是市场毁了藏獒”。以前,大家都认为只有青海玉树地区和西藏的藏獒才是好藏獒,而且青海的“狮头藏獒”比西藏的“虎头藏獒”更受消费者青睐。但是随着消费者对藏獒体态审美的变化,藏獒杂交化越来越严重,部分獒园为了能繁育出更贴近消费者需求的藏獒,将原生藏獒和高加索犬之类的大型犬只进行杂交,导致藏獒的本性和外形逐渐退化,这对原始藏獒的冲击是致命的。

本报记者还发现,包括哈尔滨在内的很多城市都规定,不允许在市区内饲养大型、攻击性犬类,而藏獒对于生存环境的要求又很高,必须有足够空旷的场地才适合其生活。

本地:精品獒园依然有市场

在几家藏獒专业网站上,本报记者寻找到十余家黑龙江地区的獒园信息并拨打联系电话后,绝大部分无人接听。记者还发现,这些网站的最近更新信息也大多停留在2015年以前。其中,一位接听电话的原藏獒园经营者崔先生告诉本报记者,他如今已经不再经营藏獒生意,只留下几条喜欢的自己养着玩。他还介绍说,“现在都走精品路线了,一般藏獒肯定不行了,都得是顶级藏獒。”

记者从某业内人士处了解到,不同于青藏地区的獒园经营者将藏獒直接丢弃,本地售卖不出去的藏獒会被主人卖给狗肉馆,成为餐桌上的食物。在58同城的本地信息中搜索,以商家名义出售的藏獒大多在5000元以上,也有个别标价几万或百万。该业内人士表示,当年一些手中有钱和有投机心理的人相信了藏獒致富的神话,在没做好市场调研的情况下盲目扎进去,有些人可以说是血本无归。

齐齐哈尔彩云藏獒养殖基地,是黑龙江省内乃至全国比较具有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一家藏獒园。基地负责人孟祥秋告诉本报记者,她从2011年开始养藏獒至今,没有出现过赔本的情况。“因为我每年都从全国范围内寻找最好、最顶级的种公獒,来和我自己繁育的最好的种母獒进行交配,所以它繁育出来的肯定是一线的精品。咱们本地市场比较低迷,我家的獒一般都是输送到北京及全国各地。”

对于养獒,孟祥秋的原则是不求多、只求精,养殖基地最多时也就不到30头獒,平时一般可以维持在十二三头。提到投资藏獒市场,她对此持保留态度,还用炒股票来类比投资藏獒,“你如果想靠投资藏獒致富,就必须拿最好的母犬去配最好的种公犬,才有可能出现能够在市场上交易的东西。如果没有交易,那就只能做死,因为它是一种奢侈品,它得吃肉、喝奶、吃鸡蛋、营养好。所以入行千万要谨慎,不要被误导,还是应该从喜欢的角度去养它。”

周艺认为,在关注藏獒经济和藏獒市场的同时,其实应该先关注藏獒这一物种的未来,不能把原生獒仅仅当成一种商品来对待。目前青海藏獒协会为了保证原生藏獒种群不至于退化,正在进行杂交藏獒的清理工作,并最后建立起一套完善的保护原生藏獒的生态体系。(陆隽哲)